五一假期回家，一大早，村里的金木夫妇便急匆匆地跑来。
金木一只手紧捂着嘴巴，一言不发，手上血迹斑斑。
其妻说，昨天早上到现在，金木的牙齿一直在不停流血，必须用手这样持续地按压着。医院去看了下，说是没办法。
我知道金木的心脏十多年前做过手术，长期服用抗凝药“华法林”。不用说，这牙龈出血，肯定与此药有关。
还在吃药吗？我问。
昨天吃过，今天还没。
我说暂时不能吃了，医院吧，靠手是压不住的，万一别处也出血麻烦就大了。
两夫妻也听话，医院跑。一个多小时的车程，医院时，几乎成了个血人，脸上、手上、衣服上，全都是血迹。慌里慌张进了急诊室，医生还以为是来了个创伤病人。
还好病史简单，三言两语就搞清楚是华法林惹的祸。
医生给金木注射了维生素K，又请来口腔科医生会诊，进行了局部用药与压迫。
到了下午3点许，按压过的纱布取出来终于保持雪白本色，看来牙龈出血算是止住了，监护仪上各项指标也都显示正常。
医生看了看说，暂时不需要住院，准备回家观察吧。
这时，金木夫妻俩却一齐摇起了头，说还要躺在这里再看看。
医生问为什么？
金木说自己头晕，还有点头痛。
头也不舒服了？查个脑CT吧。
一查吓一跳，金木的脑子竟然也出血了！
金木的脑CT
这是一种相对少见原因引起的中风，抗凝药物所致的脑出血。
接着便是神经内科、神经外科会诊。
情况很清楚，罪魁祸首就是华法林。现在该用的药已经用了，哗哗哗往外流的血是止住了，可麻烦的颅内出血却来了。
在各种药物治疗的基础上，神经外科医生在金木的脑袋上钻了个洞，把脑子里的血肿抽吸掉了一部分后，放置了根引流管。
手术后的金木被送进ICU，打上了呼吸机。十多天没有要醒转的迹象，又把气管切开。折腾了近一个月，金木才睁开了眼睛。
3天前在康复科的病床上见到了劫后余生的金木。一双眼睛乌溜溜转来转去，面无表情，颈部气管切开后的套管还未拔除，嘴巴没法发声，右边的肢体完全不会动弹。
金木与我同村，小学高我一届，自幼没有母亲，家境贫困，身体虚弱。中学毕业后当了泥水匠，赚几个苦力钱。如今看到金木此番情景，颇有几分唏嘘。早年金木想通过参*改变命运，写了两张大红纸的决心书贴在公社墙上的往事，莫名地浮现在眼前。
一颗小小的华法林，在降低了金木发生缺血性卒中风险的同时，今天却因出血性卒中，让其再次陷入了困境。
老百姓说“是药三分*”，道理浅显明白。华法林在降低了机体血液凝固能力的同时，势必增加出血的风险，关键在于如何平衡。用得好，是良药，用不好，就是要命的*药。
强调一句，尽管有这样那样的副作用，尽管目前有了利伐沙班等新型抗凝药，华法林至今还是一种经济实惠、疗效确切的常用药。
华法林的用法、注意事项等，在-04-19“房颤患者的脑卒中预防”一文中已有详述，有兴趣的可往前翻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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